梦园呓语

7.3 新自由主义的实质 —— 哈曼对哈维的批判

克里斯・哈曼 ^[32][33] 和大卫・哈维都认为在新自由主义国家的实践过程中均出现了与它所宣称的 背离 。在美国、中国等国的新自由主义实践中，均采用了新自由主义表面反对的 凯恩斯主义的国家干预 为经济发展提供保障，例如 政府大规模财政赤字、不良银行债券资助基础设施建设和固定资本投资 等。其他被灌输并实行较为彻底新自由主义化的落后国家，则被美国等国 利用资本全球化进行掠夺和积累 。

哈曼以更为激进和传统的马克思主义视角对哈维提出了批评。哈曼认为 “新自由主义” 这一意识形态提法具有 模糊性 ，它 弱化了国家支出 在新自由主义实践中的地位，相比注重就业和福利的凯恩斯主义， 新自由主义要求的国家投入更高 ； 抬高了积累过程中 “暴力” 的地位，忽视了资本在阶级生产方面的强大理性和连续性 —— 资本主义自始自终在原始积累（包括斯大林农业集体化政策）；过于强调了工业资本和金融资本的对立，忽略了工业资本也加快了金融化；弱化了工人阶级的强大力量。

“新自由主义” 实际上并不是对今日资本运行的精确描述。我们没有面临向 自由市场资本主义 的回归，这种资本主义在一个世纪以前就 完结 了。我们面临的是这样一个体系，它尝试着在全球范围内 重建 它体系的各个单元来解决它自身的问题，这些单元出现于 20 世纪的进程中，马克思主义者称之为 “ 垄断资本主义 ”、“ 国家垄断资本主义 ” 或 “ 国家资本主义 ”。 国家继续扮演重要角色 ， 想方设法为垄断资本提供便利或进行管理 …… 即使 生产的国际化 使得这样做比战后几十年更加困难。

对马克思来说，原始积累不仅仅是早期资本家通过抢劫积累财富。它主要是 从农民手中掠夺土地，然后迫使他们寻找雇佣工人的工作。 它的特殊性不在于剥削阶级以武力增加他们的财富（这在各种阶级社会中都发生过）。至关重要的是，它允许发展一种特定的资本主义方式来扩大这种财富，通过创造一个 “自由” 工人阶级，他们别无选择，只能将他们的劳动力出卖给现在控制生产资料的人。

这种形式的 “原始” 积累一直持续到今天。埃及的老地主、巴西的农业资本家、中国的共产党老板和印度新近建立起来的资本主义农民，都在不断地试图夺取当地农民的土地，在他们成功的地方， 一个新的无产阶级就诞生了。但哈维错误地认为这只是最近几十年的特征。

似乎可以从哈曼的论述中得出这样一个结论：

从日不落英国到吸收了他国人力物力财力的美国初期：资本主义自由的胜利；从俾斯麦时期的普鲁士 ²；到国家资本初步发达的二十世纪初期德国 ³，再到一战、罗斯福新政、苏联、上世纪 60 年代末：古典自由资本主义衰退，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步步兴起；从 70 年代美国至今：资本对国家力量的利用，国家日益成为服从于、服务于资本逻辑的 “守夜人”，不停公共债务、财政赤字、超发货币⋯⋯虽然资本主义危机避无可避，但它却是总体向上发展的？！

只是，我的朋友，代价呢？未来呢？

以上只是笔者初步猜想，毕竟似乎有些神枪手谬误⋯⋯欢迎交流和批判。